【新聞分享】女兒心聲／不是賠錢貨

(轉貼至聯合報)

回娘家時，媽媽告訴我，爸爸最近常有感而發，說還是老大和老二最孝順。我排行老三，沒被爸爸稱讚，我卻一點也不吃味，因為大姊和二姊孝順的程度，確實讓我望塵莫及。

生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，大哥是高高在上的天，我們這些女孩只是悲涼的點綴，小妹剛出生時還差點被送給別人當童養媳；爸媽幾乎把所有心力放在家中唯一的男孩──大哥身上，我們四個姊妹可說是在相互取暖的狀況下長大成人。

很多人都這樣分析，說五年級的女性是尊重傳統、聽話又懂得孝順的世代。這句話所言不假，因為套用在我那兩個姊姊身上，是再恰當也不過。先說大姊吧，她國中一畢業就去工廠當作業員，所得全數交給媽媽貼補家用，下了班去讀補校，回到家也沒得休息，要負責大部分的家務。即使如此任勞任怨，依然討不了爸媽的歡心，家裡有好吃的，永遠輪不到大姊；麻煩粗重之事，必定是第一人選。幾乎沒得到多少關愛之情的大姊卻是最孝順的，不僅從不違逆爸媽，也常對他們噓寒問暖，零用錢給得大方，只要一有空便帶他們遊山玩水。她的經濟並不寬裕，卻捨得給爸媽最好的，現在他們老了，總說這輩子虧欠大姊最多。

我的二姊是最受寵的女兒，可是她脾氣不好，所以早早退休，離開了職場。她常說自己現在是吃老本過活，但即便沒有工作收入，二姊為爸媽買的保健食品或水果統統是高檔貨；她說老人家吃東西不能隨便，自己卻常去撿市場快收攤時賣的便宜食材。她對爸媽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，若遇颱風天，一定親自回娘家替爸媽把家裡的門窗巡視一遍，準備好乾糧和飲用水，並再三叮囑他們不要亂跑；爸媽一有病痛，第一時間就帶他們去看醫生，還會上網搜尋病症照護的注意事項。

五年級的女性，在不少家庭裡可能被稱作「賠錢貨」，但又有誰知道，當父母年老以後，能承歡膝下、盡心反哺的，正是人們口中的「賠錢貨」呢？